般连/仗剑走天涯
新年礼物 @潘多拉之匣
那是发生在般若还很小的时候的事情。
那时候他作为风神偶然捡回的黑雾形小妖怪跟在他身边，风吹过他雾气般的躯体，也吹起神祇的长发。
那时候他们在灯下看话折子，风神一边用手指逗着自己肩头的黑雾团一边把每一个字念出来，般若蹭蹭风神的脸，问他：“侠士一定要拿剑吗？”
“未必吧。不过，一人一马一剑一天涯，这应该是标配啊。”
般若跳到折子上，雾气散开又聚拢，“我也想做侠客！”
风神愣了愣，然后弯起翠色的眸子，将黑雾捧进手里。般若缩成一团，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。
“虽然我不会拿剑……风神大人，可以教我拿剑吗？”
“可以哦。”风神笑道，“但也只是‘拿’而已。”
黑雾般若为了拿起剑用了漫长的时间。它那躯体太难以用力，每次都要费很大力气提起剑柄，让剑身拖在地上，一点点往前移。他这样做的时候风神就守在前方不远处，像看着孩子学步的父母，等般若将剑掉落又重新捡起、终于到达他面前时，风神就接过剑，把它舀回肩上，用手心抚摸它。
“你成为了侠士，想做什么呢？”
“我要……我要把欺负人的坏家伙杀掉！”
般若的意思是，曾经就因为我长得难看欺负我的人，我要一个一个报复回去。
他想风神听懂了，但风神只是用食指点点他的脑袋，低叹一声，“那就加油吧。”
般若终于能带着一柄剑到空中是在第十年。它晃晃悠悠地甩着剑柄，剑尖危险地泛着寒光。它趴在风神的赤龙身上，一“人”一“马”一剑，唯独少了个天涯。
风神就笑着说，那就去看天涯海角吧。
他们从那千岛之国的中土出发，越过北海道到达最北端的小岛，鱼群在他们脚下游曳，再向前一步，就不再是信仰这位风神的土地。
对风神而言这就是天涯。
但黑雾不服气。它拖着剑继续往前，移动了不过五米，“这里比您的天涯更远！”
风神留在原地，对它笑。
它向前走一步，再走一步，又一步，海水掀起波涛，剑尖沾着水面摇晃，它停在空中等着风神，但风神摇了摇头，“那边，我已经过不去了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那一侧是不信奉我的。”
黑雾停了一会，忽然毫不迟疑地冲回去，把剑扔在一边，扑进风神怀里，“那我们回去吧，我们已经到了天涯了！”
后来般若和一目连再回到这里，一目连轻松地站在水面上向前行进，无所谓信仰，风跟随着他，原本的天涯被轻易踏过，他有些无奈地说，“那时候好像确实没带你到真正的天涯海角啊。”
“已经到过了哦。”般若转头挑起唇角，眼里尽是狡黠，“现在两人无剑，所能到的又怎么会是天涯呢？”
“那现在我们到的是什么？”一目连任由他拉过手，在手心一寸寸摩挲，般若轻笑着，吻了吻他的唇。
“去过了天涯，当然就该回家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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